何謂孤狼式攻擊?遇到犯罪現場我該如何處理?【新聞實驗室】
中正大學犯罪防治學系教授許華孚指出,所謂「孤狼式攻擊」( lone wolf attack)是指非集團式、一個個人單獨犯案,不論他的任何的心理素質、任何訴求、或是任何信仰,一個很縝密的個人計畫。
孤狼式攻擊 社會安全網待補強
許華孚表示,從台灣2014年的鄭捷殺人案,然後還有2024年台中捷運洪凈攻擊事件,到這次的台北捷運的張文,都屬於孤狼式的攻擊,特徵是他們在學期間都還好,但是一但畢業之後,有點離群索居,然後自己處於社交孤立的狀態、工作不穩定。這類攻擊的被害者,也都沒有特定的性向或年齡,「我們並不是去標籤化這些人,而是要思考司法警政、社福衛政如何面對這樣的犯罪事件可能會持續地再發生。」
中央警察大學行政警察學系主任許福生表示,日本之前針對隨機殺人事件做了52個個案研究, 也是在強化孤狼式攻擊這部分,思考一些被系統所拋棄的人,「這個就是我們未來防治的一個重點,包括基層的警察、社工、社會組織,是不是能夠有一些前端的接觸?」
銘傳大學犯罪防治學系主任章光明表示,從社會安全網的角度來看,要接觸孤狼式攻擊者,必須有一個入口,社會總是有一個個組織、有一個個團體,人們會有所歸屬,但這次北捷攻擊案的嫌犯,似乎沒有進入社會安全網中,尤其是在服志願役遭汰除之後,章光明以過去他在在警察大學服務的經驗表示,如果有人遭到退學,並不會讓他直接離開,通常會派人把當事人交到家屬手上、加強網路的連結。
隨機攻擊風險 考驗集體防衛力
章光明表示,警政及社會安全網強化,都是希望降低孤狼式隨機攻擊案件發生的機率,台灣可能十年發生一次,因此對社會的衝擊很大,甚至引發民眾恐慌,但正確的看待方式是,採取的措施是降低它發生的機率,但沒有人能保證它永遠不發生,「風險管理是採取措施降低隨機攻擊發生的機率,但不可能防止每一個案件都不發生。」
章光明進一步指出,安全不能夠只建立政府或依賴警察。例如這次北捷攻擊案中,麥當勞、星巴克以及周邊店家的店員,都很機警把門關下來,其實就是一種保護性的措施。當危機發生了,公民意識集體的防衛力量必須出現,有人立刻通報、有人立刻能夠制止,大家在共同面對危機的時候,集體的正義、集體的安全能量能夠被釋放出來,「我覺得是小到個人自己的安全意識,大到周邊沒有組織的人群,那種集體的安全能量能夠被釋放出來,這件事情是重要的。」
防範隨機攻擊 如何加強維安?
針對人潮聚集的公共場所維安,許華孚表示許多國家例如英國倫敦的地鐵,已引入AI攝影監控,在進入場站的時候,AI會做檢查,過濾汽油彈、 煙霧彈或長刀等危險物品,「不只公共運輸系統,我認為將來甚至政府大樓、百貨公司可能都會遇到這樣的一個情況。」
許福生表示,特定的場域的安檢可以思考如何強化,但也不太期待百分之百的防範 ,尤其與安全管理便利常常會有衝突,針對車站捷運等人流高度集中的場站,重點還是風險導向的安檢,還有 機動警力的快速部署 「報案快、到場處置快,目標還是在降低攻擊的成功、縮短反應、減少傷害、 避免製造不必要全面的恐慌。」
另外針對網購危險物品,是否需要加強管制,許華孚建議也可以啟動大數據或AI的辨識功能,如果同一人不只購買煙霧彈,同時還購買其他危險物品可能就要警示。許福生也認為適當的危險物品管制有其必要,尤其是大量集中、跟組合式的購買有高度暴力情境的相容性的物品,可以要求平台對異常購買的行為 提出警示或通報的責任。「不過我要強調,這個管制只能降低風險,不是根本的解決,因為重點不是一個人買了什麼,重點還是在這個人為什麼會開始做這個暴力的準備。」
陰謀謠言滿天飛 如何使用社群
陽明交大傳播與科技學系教授陶振超表示,在第一現場的人並不會想要分享錯誤資訊,都是其實希望大家警覺、別再前往現場,分享現場畫面後激起的討論或留言,造成少部分過度臆測或謠言,其實都只是少數被放大。所以在重大事件現場的直播、分享影像行為,其實是出於善意、具有重大的社會功能,不應因可能造成的負面的副作用而有任何管制。反而是這個事件發生後,政府的反應、以及媒體、社群平台的處理機制,扮演關鍵角色。
而面對社群假資訊、假訊息的氾濫,陶振超認為除了政府即時澄清、媒體與平台善盡查證之外,目前學術研究最有效的方式,還是民眾必須提醒自己,判斷這個資訊的正確性,分享之前也要想一下這是不是真的資訊。
許福生認建議,民眾可以把社群當作資訊來源,但不是唯一的真相來源,「面對還未查證的訊息,我們就不要去轉傳、聽聽就好,多關心一下整個制度面怎麼去改善。」
陶振超表示,在社群發達的現代,也可能有嫌犯直播犯罪過程的表演性的行為,形成更複雜的議題,在言論自由的國家,不太可能去做內容管制,而是去思考自律的規則應該如何建立,社群媒體應該像新聞媒體一樣有一個自律的原則,「數位平台對社會重大事件應該如何建立起一個好的自律機制?可能也是值得更多的討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