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法官權威效應 學者憂國民法官成背書工具
6年多前,妻子不堪遭受家暴,逃家後訴請離婚,丈夫施信誠找上門,要求回家不成,又懷疑移請別戀,開槍射殺妻子,被判無期徒刑定讞,引發網友議論甚至謾罵。同樣案件,換到模擬法庭審理,最後被告只被判處20年刑期,更沒有一位國民法官同意判死。
非此案模擬庭國民法官陳小姐認為,「法律之外就是情理法,你最後才講到法,但是這個之前你要顧慮到人情,我會看他對家庭有沒有責任感,他對朋友有沒有責任心。」
判生判死,全在一念之間, 各領域的國民法官,將生活經驗帶入法庭,出現不同判決結果。只是艱難審理與量刑,不只燒腦,在庭上跟被告面對面接觸,也難免有擔憂?
司法院刑事廳調辦事法官陳思帆表示,「他(國民法官)身分都是被保密的,真的已經出現人身安全威脅,當然特殊案件會考慮要不要改全由(職業)法官審理。」
量刑多或少,國民法官有壓力,面對重大兇殺案,還必須聆聽犯案過程、檢視證據影像,難保不會帶來衝擊,出現心理創傷。不僅身心安全要關注,國民法官缺少法律專業,如同白紙一張,萬一職業法官過度干預,只怕國民法官,跟著專業風向走。
參與模擬法庭律師尤伯祥指出,「(曾經看過)6個國民法官裡面,有5個認為是無罪 ,可是當職業法官一表示他的法律見解,這些素人立刻就改變見解。當職業法官利用法律見解,支撐自己結論的時候,其實素人是沒有能力跟他抗衡的。」
司法院刑事廳調辦事法官陳思帆坦言,「承認說確實有可能有這樣的擔憂,不過這個也是我們刑事廳,我們規劃各種的指引須知,還有相關教育課程大家來努力的方向。」
不諱言權威效應是隱憂,就連不得出現的證據內容,將來法庭審理,才會再排除,國民法官能否不受影響?
台北律師公會刑事程序法委員會主委林俊宏表示,「那因為我們的篩選密度不夠,我們會覺得說,這樣子的狀況,會造成一些比較容易污染心證的,或者是造成偏見,這樣的證據類型,就提早或者是進到審判庭裡面,然後造成國民法官心證污染的狀況。」
台北地方法院國官庭法官歐陽儀指出,「突然拿出一個在審理之前,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證據,那這時候會產生突襲,如果它是一個不妥當、不合法的證據,進入到審理,會影響或是污染到大家的心證,這樣是不可以的,所以職業法官在這部分,臨場反應就變得要特別快。」
畢竟心證受污染,事實認定及刑度表決,就可能天差地遠,一般量刑必須過半同意,死刑則要達到3分之2以上,等於同意票至少6票,而且要國民法官與職業法官,各有1票同意,量刑結果才成立,關鍵的終局評議,採不公開進行,討論和投票過程,無法一探究竟,有法學教授擔心,素人法官淪為附和背書工具。
真理大學法律系教授吳景欽表示,「6個國民法官如果想要讓這個被告判有罪的話,他勢必要去說服這3個裡面的一個(職業)法官過來,那我們就要問容不容易,也是大家一直在質疑說,會不會你找這6國民法官是讓你背書。」
新制推行是良法美意,期盼讓司法「接地氣」,只不過,接連迎來的難題,必須慎防負面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