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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台灣》藥籤泛黃紙 寫盡台灣醫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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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本系列文章共有三篇,旨在介紹台灣民間信仰文化,而非推崇求籤治病,身體不適請立刻就醫,勿聽信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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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煙裊裊,信徒虔誠地跪在神像前,口中唸唸有詞,擲出褪色的木製紅筊,待一刻無聲的應允,再抽取籤詩。
 
「擲筊是人與神溝通最直接的方式」,北港鎮安宮總幹事楊駿騰邊換著案前供酒,邊和記者聊著那些年他遇過的神蹟。 提到雲林北港傳統宮廟,許多人直覺想到的,或許都是在當地屹立300多年的朝天宮,不過這篇故事場景,要從雲林縣定古蹟三益境鎮安宮說起。 
 
鎮安宮建於清光緒12年(西元1886年),從廟裡牆上莊嚴的壁畫彩繪斑駁剝落,不難看出它的歷史感,相傳清朝末年,地方上曾發生流行病,得王爺庇佑消災。 不過與許多受日治時期「皇民化運動」影響的廟宇一樣,鎮安宮主祀的七王爺也曾到民居「避難」,二戰後民生蕭條,直到民國40年經三益境居民通力合作,才將鎮安宮重修成如今模樣。
 
六年前,楊駿騰接下鎮安宮總幹事一職,說起他和鎮安宮的淵源,他卻笑著說:「我以前都在朝天宮廟埕玩啦,只記得之前國小二年級的時候,跟著爸爸他們一起來看王爺遶境。」 雖然幼時與鎮安宮緣分不深,但接任總幹事後,楊駿騰與廟中伙伴重整環境、設光明燈牆、帶著王爺騎鐵馬進香,希望找回當年王爺與地方信眾其樂融融的人神關係。
 
在整理廟中文物過程中,楊駿騰無意間發現,除了常見的運籤筒,鎮安宮還有兩桶略顯迷你,刻寫著「大人」、「小兒」的兩桶籤,楊駿騰與逢甲大學歷史與文物研究所碩士班學生邱彥翔討論,才知道這是藥籤。 「我也是那時候才聽說有藥籤這個東西,既然是我們台灣的文化,就想辦法把它保留下來。」楊駿騰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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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史書都記載「閩人崇巫」一事,明朝政治人物謝肇淛曾寫道:「閩俗最可恨者,瘟疫之疾一起,即請邪神,香火奉事於庭,惴惴然朝夕拜禮許賽不已,一切醫藥付之罔聞。」批評閩地雖有瘟疫,卻不看病抓藥,反而請神除疫。
 
至於吃爐丹(香灰)、扶鸞問藥等習俗,也被文人斥為迷信。東南沿海地區問神拿藥單的風俗文化,也跟著好幾波的移民潮,從中國帶進台灣。
 
在《消失中的民俗醫療:「藥籤」在台灣民間社會發展初探》一文中寫道,清朝割讓台灣以前,台灣並無官方醫療系統,但台灣向來是瘴癘之區,各類瘟疫盛行,民眾只能請巫醫治病,《噶瑪蘭廳志》、《彰化縣志》都有台灣人「不問醫藥,只求神問卜」等記載。
 
那些憑依「神意」的治病手段當中,卻有一種方式,雜揉醫學與信仰,就是「藥籤」。
 
根據《台灣藥籤調查與研究》研究,藥籤約從宋朝開始,先在閩南地區流行,明鄭時期隨著鄭成功部隊帶至台灣落地生根,接著清朝泉州、漳州漢人移民來台,也讓藥籤文化在台灣蓬勃發展,其中有些藥籤更帶有傳奇色彩。
 
如馬鳴山鎮安宮藥籤相傳是在清康熙元年(1662年)乩童降乩稱:「本庄西北方草港,有天神駕臨,應即前往迎接鑾駕,回來供奉。」鄉民發現王船,上有神像與靈籤、藥籤簿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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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各地廟宇多設有籤桶,一為運籤,用以卜人命運吉凶;一為藥籤,供人有疾向神佛求籤治病。藥籤以傳統醫藥為基礎,結合中醫藥書、民間經驗和神符並用,如普光寺幼科第一方:神符一道,惡病遠離。 藥籤分大人科、小兒科、婦科、有些地方還有眼科;籤詩有五十首、百首,更甚一百二十首,用藥多寡也不同。其中有許多參考藥書的「經方」、結合當地藥行常用的「驗方」,依照各地常見疾病不同,每間廟宇都有不同的方子。
 
《台灣藥籤調查與研究》指出,台灣藥籤明顯受到政治、社會、醫藥、公衛環境影響,藥方內容與籤方一再修正,例如1661年鄭成功打敗荷蘭人時,保生大帝藥籤中有多種消炎藥;1866年白喉病流行時,開漳聖王廟製籤「金鎖匙」藥粉等。
 
然而,雖說藥籤源自閩地,可是中國「原版」藥籤幾乎全毀於文革時期,藥籤反而成為台灣的特有文化;且藥籤文化雖歷經三百多年,一路到1980年代全民健保體系逐漸完整之後才沒落,但到現在,台灣其實仍有200多間寺廟設有藥籤筒。 除去信仰色彩,藥籤其實也是一套台灣重要的醫藥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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