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創全球墮胎權入憲首例 諾貝爾得主筆下到台灣不變的女性困境

法國國會兩院4日於凡爾賽宮召開特別會議,並以780票贊成、72票反對的壓倒性票數通過,正式將女性墮胎權列入法國《憲法》保障的自由之中,成為世界上首個將墮胎權明文寫入憲法的國家。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筆下的真實回顧
不過其實在1975年正式修法之前,法國女性墮胎仍是違法行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安妮·艾諾(Annie Ernaux)2000年出版的自傳體小說《記憶無非徹底看透的一切》(L'Événement),就是回顧自己60年代念大學時意外懷孕,在尋求協助的過程中如何受到法律與保守社會的限制,被迫遊走於檯面下的灰色地帶,自行設法墮胎,最終甚至找上宛如密醫的墮胎師進行處理。
小說雖一如安妮擅長以自傳的形式呈現,不過書寫的就是時代下女性困境縮影。雖然法國在一般人心目中常被視為自由與浪漫的象徵,但其實在天主教教會的影響之下,墮胎行為自中世紀起即被視為有罪,尋求墮胎的女性也因此遭受更多不平對待與道德束縛。
諾貝爾獎基金會2022年即在公布得獎者的新聞稿中指出,安妮的得獎理由是因為她以勇氣和明確洞察力,揭示個人記憶的根源、隔閡與集體束縛。
小說問世超過20年之後,同名改編電影《正發生》於2021年上映,並摘下該年威尼斯影展金獅獎,安妮本人則是在相隔1年後的2022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桂冠。
在經過超過半個世紀的努力之後,墮胎自由已成目前法國社會的主流看法,據BBC的報導指出,法國當地民調有超過85%民眾支持這項改革。
與美國推翻「羅訴韋德案」成對照組
場景來到2022年6月的美國,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正式表決通過,決議推翻被視為美國女性墮胎合法化基礎的「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判決結果。
由於此項決議在事前1個月草稿即被外流引發爭議,但在全美各地的抗議聲浪中,聯邦最高法院仍照既定計畫推翻這起50年前案件的判決結果。
在「羅訴韋德案」賦予的保障消失後,墮胎法案即成為美國各州可自行決定的事務,有些州原本因此自動失效的墮胎禁令也重新復活,其中有些甚至可追溯至1849年。
但也有如俄亥俄州等藉由公投,將墮胎權納入州法保障之中。今(2024)年將舉行的美國總統大選,墮胎權議題也被認為是可能影響選情的關鍵之一。
而之所以美國會在立場上出現如此重大轉變,一般多認為與捍衛女權的代表性人物、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簡稱RBG)辭世有關。
在RBG於2020年9月因胰臟癌病逝後,時任總統川普隨即提名保守派的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為接任者,使大法官名單中的保守派人數取得6比3的絕對優勢。
據BBC報導指出,「羅訴韋德案」遭推翻也成為促使相關人士致力於法國推動入憲案的原因,並成功獲得總統馬克宏做出承諾。
台灣現況——刑法仍有「墮胎罪」
在由美國專門倡議墮胎等議題的民間團體「生育權中心」推出的世界墮胎法地圖中,台灣雖列為「具有社會或經濟基礎」等級,但我國《刑法》第288條中仍明定「懷胎婦女服藥或以他法墮胎者,處6月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000元以下罰金」,除非是因疾病或防止生命危險之必要,才可免除其刑。
而在《優生保健法》中則規定,懷孕婦女必須是胎兒有遺傳疾病或重大缺陷風險,或是因遭到性侵而受孕等理由,才符合人工流產條件,且必須獲得配偶或法定代理人的同意才可進行。
中研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的吳燕秋曾在《台灣婦女墮胎醫療簡史》中剖析,墮胎一詞出現在法律條文中最早可追溯至清代,但當時是為防止他人造成女性墮胎傷害而設立。
不過到了日治時期相關法令開始出現轉變,日本政府先後頒布禁令,禁止醫師以藥物或其他方法為懷孕婦女進行墮胎,另外藥商也不得在廣告中暗示具有任何墮胎效果。
而目前我國《刑法》中的相關規定,同樣也是繼承自日治時代的刑法,僅容許因疾病或防止生命危險進行的墮胎,前後加起來已有近百年歷史。
衛福部雖在2022年完成《優生保健法》更名為《生育保健法》的修正草案,準備刪除原訂需配偶同意條文,並增列未成年人工流產同意的第三方機制等內容,但因牽涉範圍廣大而一路延宕至今,實際提出修法得等新內閣上任後才能繼續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