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烏蘭巴托高樓林立 草原兒女困水泥叢林

走在蒙古首都烏蘭巴托市區，已經幾乎嗅不到遊牧民族的豪爽自由氣息。

大量新建的高樓住宅近距離靠在一起，狹窄的道路人車相爭，幾百戶住家的社區只看到一個小溜滑梯。孩子在都市叢林裡的童年是灰色的，沒有地方可以奔跑玩耍。

家長說：「我家附近沒有遊樂場，連個公共座椅都沒有，只能週末到山上或河邊玩。」

居民指出，「周圍6到7棟公寓的所有孩子，都在這片簡陋的遊戲場玩；其他公寓根本連遊戲空間都沒有，因為沒地方，附近沒有幼兒園也沒有人行道。」

蒙古人過了幾世紀的草原游牧生活，近年來受到氣候變遷等影響日漸式微，大量牧民帶著蒙古包到首都謀生。

現在全國330萬人口，有200萬人住在烏蘭巴托，早已超過負荷，過度都市化更讓居民無奈痛苦。

區議員多吉兒卡瓦表示，「這裡原本是一個蒙古包社區，住戶所擁有的0.07公頃土地，都被改造成15到16層的公寓（且無人行道與休憩空間）。」

蒙古過去10年，以煤炭為主的礦業大爆發，驅動兩位數字經濟成長，去（2022）年獲利更達到GDP四分之一。

這些利潤在烏蘭巴托引發一波商辦與豪華公寓住宅的需求，卻沒有幫助到人們最需要的市政基礎建設。

原本規劃為兒童遊樂園的土地，變成香格里拉大飯店；原定建造垃圾場的地方，變成昂貴的住宅區；還有真正需要的醫院、學校等設施，都不敵商業利益被迫讓位，只剩下30年前共產時期的老舊基礎建設苦撐，學校裡每班平均擠著50、60個孩子。

區議員多吉兒卡瓦表示，「房屋盡可能蓋高只對業主有利，他們不想蓋5層樓、附帶兒童遊戲場的舒適建築。這讓我認為他們用房產來藏錢，多年來祕密的洗錢，現在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過度的建築熱是否涉及官商勾結，是許多人心中的疑問。

去年俄烏戰爭推高全球物價，蒙古通膨超過15%。急需外匯的時刻，反貪腐機構卻查出有多達640萬噸的煤礦，被國有煤礦公司與海關的貪官污吏私下盜賣到中國，憤怒的群眾冒著零下20度低溫大規模示威。

盜賣煤礦的不法所得，大多數流入了房地產市場；而大量抵押貸款、過多建案，也可能成為經濟隱憂。

MICC投資銀行業者執行長達拉姆巴則說明，「我們沒有開發基礎建設就投資建築業，這種建設對經濟有負面影響。蒙古只有人力跟水泥，其他料像是窗戶、隔熱材料，都要從中國進口。這代表我們把礦業出口收入用在購買外國建築材料，導致貨幣貶值。」

民眾與區議員持續對亂象發出抗議，終於擋下了一個建案，用來興建幼兒園。

烏蘭巴托市長在2021年宣布，除了學校之外，禁止新建築的施工許可直到2040年；但已經批准的項目還是可以繼續，放眼望去市區各地仍然在大興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