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失蹤、被間諜,中國「人質外交」哪些國家也受害?

近年中國不斷被指控拘留外國人來達成政治目的的「人質外交」(hostage diplomacy),台灣並非個案。中國在去年五月,以涉嫌「為境外刺探國家秘密與情報」逮補兩位加拿大公民,其中一位還是加拿大前外交官。直到今年十月中加建交50週年前夕,才開放視訊探視。

中國透過官媒炒作台諜案,也不是第一次。2018年,同樣也是利用《焦點訪談》,宣稱一名台諜吸收陸生方式,向中國發動滲透。
 
總統蔡英文今年國慶演說,針對中國以「銳實力」步步進逼,表達我方「不挑釁、不冒進,結合理念相近的國家,確保臺海和平穩定的現狀,不會被片面改變」立場後,隔日中國官媒央視連續三天宣傳「台諜案」,發布了在2018、2019年赴中失蹤的李孟居蔡金樹、施正屏等人影像
 
海基會在去(2019)年曾公布統計數據,自2016年5月20日以來,共受理149件國人在中國大陸失聯陳情案,當時曾提及有67件無法取得具體訊息行蹤。今年10月15日,陸委會副主委兼發言人邱垂正表示,149件陳情案有101件已確認行蹤:有些人已返台,或已知其關押處所,然而仍有48件未能確認,有可能是失聯或是未與陳情人聯繫上。
 
過去四年陸續發生台灣人被中共以「危害國家安全」為由逮捕,其中以李明哲案為近期最廣為人知。
 
 

顛覆國家政權入罪 李明哲遭判刑五年

 
圖取自「尋找李明哲官方網站」
 
關注中國社會發展及維權人士的台灣非政府組織工作者李明哲,2017年3月19日從台北飛往澳門後,從珠海前往廣州拜訪友人後失蹤。
 
十天後,3月29日,中國國台辦證實捉捕李明哲,理由是「危害國家安全」。同時間的台灣,3月份民進黨政府正推展《保防工作法》草案,目的在於防堵中國對台滲透與加重間諜行為的刑度;3月22日立法院審查《兩岸協議監督條例》草案。
 
2017年9月11日李明哲案於湖南省開庭審理,中國法院依據李明哲在自己臉書、微信及QQ上的網路言論,以「顛覆國家政權罪」判刑五年。李明哲妻子李凈瑜與台灣多個民間團體則組成救援大隊,試圖呼籲國人關注及國際救援。
 
不過,李明哲被抓補前一週,在台灣才剛爆發首宗陸生共諜案。2017年3月9日,調查局以涉嫌違反《國安法》逮補陸生周泓旭,隔日起羈押禁見。由於兩案時間點相當接近,李明哲案也被認為是中國回應共諜案的態度。
 
2019年3月,經最高法院三審定讞,周泓旭因違反《國安法》替大陸地區黨務或其他公務機構發展組織未遂,判有期徒刑一年又兩個月。2020年10月,周泓旭已服刑期滿,但因有他案在身仍限制出境。
 
 

李孟居被「認罪」:被騙去支持反送中

 
圖翻攝自李孟居臉書
 
2019年9月11日,中國國台辦發言人證實,屏東縣枋寮鄉鄉政顧問李孟居以涉嫌危害國家安全遭拘留審查。
 
李孟居8月隻身前往香港旅遊,原訂要轉往印尼與鄉長陳亞麟出席國際會議,其後卻失聯。據李孟居傳給友人的照片顯示,李孟居 8 月赴香港出遊,晚上到反送中集會現場,並拍照留念,手機影像有解放軍裝甲車、軍用卡車的照片,無法確認是分享或自攝,親友擔憂,可能是因為這些照片遭中國羅織罪名。
 
央視《焦點訪談》從10月11日起一連播出「台灣間諜」三集,首集就以李孟居為主角,詳述李孟居當時被抓捕的過程。李孟居在節目中「認錯」,提到「過去做了很多不好的錯事,對祖國對國家或許有一些傷害。」
 
 

蔡金樹因間諜案判四年 央視自白被認罪

 
圖翻攝自蔡金樹臉書
 
南台灣兩岸關係協會聯合會主席蔡金樹,自2018年7月在中國遭羈押。蔡金樹是中山大學政研所碩士、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區域經濟學博士,同時也是現任高雄市兩岸關係研究學會理事長,向來被視為藍營立場學者。
 
從2018年7月赴福建泉州之後,家人就與蔡金樹失聯,當他再次露面,卻是在中國官媒央視的節目裡。2020年10月13日央視《焦點訪談》播出「台灣間諜」第三集中,指稱蔡金樹透過兩岸學術交流名義,為台灣軍情局從事間諜行動, 2020年7月已因間諜罪被判處4年有期徒刑。
 
 

施正屏被指危害國安  擇日宣判  

 

央視《焦點訪談》播出「台灣間諜」第三集中,另一位被指稱台諜的學者,是曾任旺報主筆的台師大退休教授施正屏。
 
施正屏自2018年8月在中國失蹤至今,家屬因為擔心他變成李明哲第二,一直沒向官方求助,他的個人臉書最後公開更新的貼文停留在2018年7月,不乏針砭時事、評論蔡政府施政的言論。
 
施正屏日前在臉書上常發表針砭時事的影片。圖翻攝施正屏臉書(2019.11.01)
 
陸委會曾在2019年11月1日表示,中國沒有向我們通報此事,會繼續關心,家屬若願意也會出手幫忙。但同年11月13日,國台辦發言人證實,才由國台辦發言人證實,施正屏因涉嫌危害國家安全,遭有關部門依法審查。
 
施正屏在《焦點訪談》節目上表示,「是我做錯了,希望我的經驗能夠分享給台灣目前可能還在觸法的這些人士,作為一個警惕、借鑑,不要再繼續犯類似的錯誤。」
 
施正屏日前在《焦點訪談》露出的影像。圖翻攝央視。
 
 

鄭宇欽遭控台諜? 蘇揆:台灣已不做諜報

 
從先前李明哲、李孟居、藍營學者蔡金樹,到現在政治立場親國民黨本土派的施正屏,中國以國安為由抓捕台灣人,已不分藍綠。
 
10月12日,中國央視聲稱一名曾擔任前民進黨主席卓榮泰助理的台籍人士鄭宇欽,在中國從事間諜行為,並在捷克醜化抹黑中國,而去年4月入境中國時被逮。不過卓榮泰強調,並未有鄭宇欽這個助理,行政院長蘇貞昌也批評汙衊、製造恐怖不是大國行為,而且台灣已經不做諜報行為。
 
鄭宇欽宣稱自己替台灣情報部門工作,遭我國外交部強烈駁斥。圖片翻攝中國央視。
 
在這則中國官媒的影片中,鄭宇欽宣稱自己是捷克查理大學教授,因結識台北駐捷克經濟文化代表處代表李雲鵬,在他的指揮下替台灣情報部門工作,遭我國外交部強烈駁斥,指從頭到尾都沒有李雲鵬這號人物。外交部歐洲司長姜森強調,「我們並沒有李雲鵬這個人做我們的助理,捷克的代表,所以這也是他當中的一個錯誤之一」。
 
 

中國 「人質外交」頻傳 台灣並非個案

 

事實上,近年中國不斷被指控拘留外國人來達成政治目的的「人質外交」(hostage diplomacy),台灣並非個案。自美中貿易戰開打,中國被指控拘留、騷擾,甚至拘禁外國人作為其政治手段,對象包括加拿大、美國、英國、日本...等各國。加拿大總理杜魯多(Justin Trudeau)就曾批評中國將任意拘留他國公民作為一種手段,以達到其國際和國內的政治目標。
 
 

兩公民遭拘押 加國總理不滿脅迫式外交 

 

2018年12月,加拿大以涉嫌違反美國對伊朗的貿易制裁,在溫哥華逮捕華為副董事長兼首席財務官(CFO)孟晚舟(Wanzhou Meng)後,中國外交部在2019年5月16日宣佈逮捕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凱(Michael Kovrig)和加拿大商人斯帕弗(Michael Spavor),前者被指控涉嫌「為境外刺探國家秘密和情報」,後者則被控「為境外竊取、非法提供國家秘密犯罪」,此後,中加關係越漸交惡,中國先後更以毒品罪名判處兩名加拿大人死刑。
 
加拿大外交部在今年10月10日宣佈,自1月以來,加拿大首次獲准以視訊方式,由駐中大使探視遭中國「任意拘押」已近2年的2位公民─康明凱和顧問斯帕弗。加拿大總理杜魯道在13日兩國建交五十週年的活動上,對中國的脅迫式外交(coercive diplomacy)表達不滿,他說將確保盟國合作,「以確保中國的強制性外交手段、任意拘留兩名加拿大公民以及其他國家公民的做法,不會成功。」
 
 

美發布旅遊警示 注意「任意執法」

 

美國2018年1月曾發佈旅遊警告,要中國旅行的美國公民注意中國「任意執法」抓人,尤其是具有雙重國籍的美籍華人(Exercise increased caution in China due to arbitrary enforcement of local laws as well as special restrictions on dual U.S.-Chinese nationals.)。主因來自2018年6月開始,中國官方即禁止3名華裔美國人離開中國,這3名分別是中國外逃的中國交通銀行廣州分行前黨委書記、行長劉昌明,以及其子女辛西婭(Cynthia Liu)和維克托(Victor Liu)。
 
2019年6月,中國扣留、審問美國科氏工業集團(Koch Industries)一位高層主管數天,直到美國國務院介入。同年9月,兩名在中國從事英語教學的美國人在江蘇被逮捕,警方指控他們是「涉嫌非法組織他人偷越邊境」,此舉也被認為是回擊美國9月聯邦調查局逮捕中國在美國招募人才的「千人計畫」負責人柳忠三(Zhongsan Liu),原因是以欺詐手段協助中國人取得美國簽證。 
 
中國政府僱員柳忠三涉嫌串謀詐騙美國簽證,在美國遭逮捕。圖片翻攝推特。
 
 

英國留學生被指涉毒

 

2019年7月12日,英國駐北京大使館證實有四名英國留學生被江蘇徐州警方逮捕,罪名是涉毒,然而,發言人並未具體陳述涉毒的過程與細節。因事逢香港「反送中」示威運動,期間英國曾多次公開指責中國行徑,並公開支持香港與香港的自由。根據英國《衛報》《每日電訊報》評論此事件,都提及中國近年人質外交的事例,以及聯想此與中國的報復性行動有關。
 
 

日籍男子在北京被拘捕

 
2019年10月21日日本駐華大使館證實,一名40多歲的日本男子於9月在北京被中國當局拘捕,被指控從事間諜活動,而該男子曾於日本防衛省的智庫、防衛研究所及外務省工作。據 NHK 報導,中國於2014年開始實施反間諜法,從2015年以來,日本公民相繼被中國以進行間諜活動等理由拘捕,迄今至少已有13名日本公民被拘捕,其中9人被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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